司机先下车，表示自己能够解决，让老太太在车上等着。下车以后也不看对方的伤势，就直接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这边，不住地给人道歉。
被撞的人一个劲的吆喝着“疼”，一条腿都在车下面压着。另一只手已经打了120，还想打110的时候，被司机拦住，不住地说“私了私了”。
对方看司机这么好说话，直接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十万块钱，给了钱就不打“110”，而却这十万元还只是现在的精神损失费，不包括后面的医疗费。
不多不少正好是老奶奶现在身上带着的所有钱。一张一张叠成了元宝放在行李箱里，作为给孙子三岁生日的礼物。
事情发生的时候，王蕊恰好在马路对面，角度正好看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撞到，而是在司机下车的那一瞬间，将腿放了下去，明摆着就是想讹钱。可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想管这件事的想法。
王蕊那时候有些仇富，总觉得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救济一下他们这种穷人，这些钱可能对他们来说只算是息事宁人，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救人于水火。
只是她自己的道德底线还不允许她做这种事，或许等什么时候家里的钱都花光，她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吧。
她就算有心想避开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躲得开。因为这个小路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聚集来的人越来越多，迫于事件的压力和司机的不中用，老太太也下了车。
“老夫人，真的是我撞到的，您刚刚不是说有十万块钱，能先拿出来应应急吗？我保证到时候一定还给您，而且这车是记在先生名下的，要是闹到警察局和交通局，先生那边都得不得安宁。”司机说得有理有据，声泪俱下，看样子是实在不想到警局走一趟。
王蕊经过案发现场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就觉得怪怪的，先不说对方要多少钱，这边就有多少钱的巧合，再说这司机说话的态度，一点恭敬都没有，反倒是要求住人家给他做什么事，隐隐中还有要挟的意味。
“不可能。”刚刚一直什么都没说的人，突然大吼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在这些旁观者听来，对这人的感官就更不好了。当下就把同情全都给予了那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一些谴责的话充斥在环境中。
王蕊的眼神也随着大家聚焦到了老太太身上，所有人都被她的衣着华丽所吸引，从而忽略到她身上的违和感。王蕊却发现，老太太总想扯扯身上的衣服，像是穿着不习惯的样子，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敢做。
她顺着衣服看向老太太的手，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手上的一道道风伤的痕迹和老茧和自己的母亲很像，一看就是辛苦劳作的手。想来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双手而不敢碰这个真丝的衣服吧。
或许这些钱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可能是她大半辈子的积蓄，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吧。王蕊自发的为对方找了个借口，以此说服自己可以站出来。
被撞的人还在那一个劲地“哎呦”着，救护车却是迟迟不来。有好心人说帮忙打救护车，司机师傅拦下说已经打过了。
只是这被碾伤的人看着有点假，是夸装的有点假，有乖觉的已经能看出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问题。可架不住司机一个劲地道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谁都不会站出来说什么。大部分在这都是抱着一种看戏的想法罢了。
被撞的人的呻吟声，司机的道歉声和对老太太的逼迫声，偶尔夹杂着老太太尖锐的嗓音。如此的嘈杂的情况下，从路人中传来一阵清爽的声音。
“我看这人伤得好像也不严重吧。再说，你的120是真的打了吗？”说这话的是王蕊，边说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毫无畏惧，也不怕人家事后报复她。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老太太一把拉过王蕊，带到了自己身边。好像有了人的支持，腰杆子都挺直了。
碰瓷的人长得稍微有点凶，皱起眉头的时候就更凶了。他沉下声音说：“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在这里乱说话了。”还对着人群大喊着：“这是谁家的小孩，还不赶紧带回去。”
王蕊那个时候是上初三，这个时候已经背上了家庭的沉重负担。每天做好饭给母亲带过去，在学校会拣一些塑料瓶子贴补家用。每天看着存折里的钱一点一点流逝。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知道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买菜最便宜，知道超市的大米的打折周期。不止一次想要辍学，也不止一次外出寻找工作，但都因为年龄被拒绝了。年龄使得她对这个社会产生一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无力感。
面对别人对自己年龄的无端质疑，王蕊再一次挺身而出：“首先你这个呻吟声的频率就不对，但凡有人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多一些，你的呻吟声就会更大一点。其次，不用说从你被撞到现在，就是我出现到现在，你那条腿都向右移动了三厘米，怎么，是嫌自己被压得不够深吗？”
王蕊说得倒是有理，但是没有证据。大家刚刚的注意力都在三人之间的谈话中，谁有功夫看他的腿有没有移动，况且，血肉模糊的样子，想想就瘆人，还是让那条腿好好在地上呆着吧。
碰瓷的人恼羞成怒地说：“少含血喷人了，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我就可以告你诽谤，不要以为你是个小孩，法律就不会对你怎么样？”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要不是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角色是个伤患，说不定都要跳起来指着王蕊的鼻子骂了。
吃瓜群众现在真的是迷了，剧情还带这样反转的？可是那人理直气壮的样子，也不似作伪。大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过来打量过去。原本想要离开的人也停下来了。不少人拿着手机在录，上传到网上。
“证据？证据是”王蕊环顾四周，想要看出哪有监控摄像头，可是她对这些也不懂，随便指了个离这近的店家的监控就说道：“这有监控，查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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