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热乎乎的粥被端了出来。
上层安排每个火车这边都暂时放几个净水器，还安排了一点存粮。
大概一天两顿饭，早上晚上各一碗粥。
说是粥，实际上是米汤，没几粒米，浅薄的一层，让没带存粮的老百姓混个水饱。
现在才中午，远不到开饭的时候。
但是领头人却破例抓了两把米，熬了十几碗的粥来。
基本上都是水，里面米粒被煮开后也只有那么三四口就能吃完。
但对比其他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平时派发的粥基本上只有一口米而已。
即便是这样，对于老人们来说也是珍馐美味，顾不得烫，咕噜噜的往嘴里灌。
看上去饿惨了。
家里老人没了的，最是同情，有人悄悄地从怀里摸了一个小面包，塞进了老人手里。
但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感动之后，就是累赘。
“还不如是年轻人呢…”有人非常小声的嘀咕，声音压的很低，难以听清。
老人没有多少价值，无法从事劳动，无法抵御鱼怪袭击，不仅不能提供帮助，反而分走了他们的食物。
“妈妈，我也想喝。”不懂事的小孩看着米汤流口水，馋的不轻。
年轻的母亲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去要，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三个月前，孩子什么大鱼大肉不能吃，鸡鸭鱼肉牛羊猪，甚至连烤羊腿都看不上眼，此刻却看着米汤流口水。
被小孩跟他妈妈直勾勾的盯着，荣奶奶米汤有些喝不下去了。
“给你吧。”索性把还剩了大半的米汤递了过去。
“姥姥！”黑娃惊叫！满是不赞成。
黑娃刚刚抱着姥姥硬是哭了半个小时，到现在眼睛都是红的，眼泪鼻涕止不住。
“谢谢谢谢！小宝快谢谢老奶奶。”年轻的母亲立马感谢道。
“不行！我不同意！姥姥你饿太久了，你必须吃点东西！”
“黑娃，你不能太自私。”
白星云突然笑了一声，引来众人注意。
“看我干嘛，你们继续。”
白星云第六感最是敏锐，这个老太太虽然看上去硬朗，但估计是回光返照，快要不行了。
白星云确实猜的没错，荣老太太快要死了。
荣老太太年纪太大了，小时候没条件，缺了点营养，长大了也疲劳过度。
晚年如果能好好养的话，是可以安稳度过后半生的。
但可惜，运气太差。
担心受怕，亲人邻居惨死，风吹日晒雨淋，食不果腹，喝的还是污水，早就到了强攻之末。
之前都是靠着一口气撑着，想见到心爱的外孙。
此刻心愿也满足了，荣老太太那口气也散了。
“姥姥不饿，吃了也是浪费食物，不如给小孩吧，看着虎头虎脑的，多像你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荣老太太刚开始不情愿，但想开后，反而主动把碗递给了年轻母亲。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年轻母亲手脚很快，立马就抢过来，喂给小孩。
“咳咳……”小男孩呛了一点，立马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你***”黑娃猛的抢碗，争夺间，米汤撒了一半。
“滚啊！滚！连老人的救命粥都抢，你是不是人！”黑娃红了眼，几乎想要掐死眼前的母子。
“诶呦，你干什么，把粥都撒了！”年轻母亲心疼坏了，才喝了两口就撒的只剩个汤底了，对着黑娃指责道。
邻居倒能理解黑娃的所作所为，他真的太害怕姥姥饿死了，真的没有一点点吃的了。
“黑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很善良的。”
荣老太太想给黑娃积德，想让他更好的跟车上的人打好关系，让一点吃的也是心甘情愿。
黑娃也是知道这一点，每一次闹矛盾，姥姥总想息事宁人，不管是谁的错，都按着他脑袋道歉。
美其名曰，为他好。
“我想让你活着。”
这一次，黑娃也没有让。梗着脖子，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孩嘴笨，不知道怎么辩驳，只知道打直球，真诚一击。
让荣老太太眼泪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也想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感人，泪目。
但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咔嚓声。
白星云居然撕开了一袋薯片，咔嚓咔嚓的边吃边看，跟看热闹一样。
啊，确实是。
“失礼，太失礼了！”
要不是白星云太凶悍，连老年人都打的话，那些人怕不是又要涌上来说教了。
“让什么让啊，死之前吃几顿饱饭好上路，别到时候感动自己，让你孙子愧疚一辈子。”
白星云那个嘴是真的很不会说话，让人恨不得拿针给她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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