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林导的风格，大家都了解。不过黄小明好是好，就是前些天他老婆给我们这边打了个电话，说要封杀哪个三线演员……我也是服了，都说娶妻娶贤……”
林楠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就这样听着侯洪亮吐槽了好一会儿，之后两人才说笑着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儿？”林楠放下手机，看向岳军和财务。
“拾月文化那边的资金又用完了，这一次两部电影的请款总金额是8千万，预计可以烧到明年底。”岳军摆摆手，财务立刻将单子递了过来。
林楠大致扫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就果断签了字，递给财务：“你先出去打款吧。”
财务显然很机灵，当即出了办公室，还带上了门。
“杨影也给咱们打电话了？”看着坐在对面的岳军，林楠面带笑意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岳军笑着点了点头：
“嗯，打到了我这儿。我当时想了一下，索性也就给了黄教主这个面子；已经吩咐了下面人，忽视那个三线艺人，做到不落井下石、不主动为难就行了，对外也不表态……”
听着岳军絮絮叨叨的话音，林楠一时间真的有点感慨，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封杀’？黄小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真会说出‘封杀’一个演员的话？他有亲自出面给你打电话，说让卖他一个面子‘封杀’那个演员吗？”
岳军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杨影打了电话。”
果然啊！林楠心里嘀咕着，有些想笑。
“这就是他精明的地方。你真以为圈内所有人都会把杨影话里的意思当成是他的意思？他就是在敷衍杨影呢，所有人都会口头上给杨影面子，但实际上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她一个嫩模出身的人，本来就是个花瓶，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就变凤凰了？真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黄小明这么多年辛苦攒下的人情人脉？
要知道，捧她所消耗的人情对于黄小明来说其实并不多，但帮她封杀一个人，那可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要封杀一个演员，他要么得让出足够的利益去交换，要么就得将这份人情人脉彻底消耗殆尽……毕竟封杀一个演员，可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儿，是要得罪演员背后的经纪公司的，还有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风险，这些都需要黄小明去承担！
所以，如果真要封杀，他绝对会自己开口的，而不是让杨影在这里上蹿下跳，在大家面前扮小丑……”
听到林楠这么说，岳军的表情瞬间就不对了，眉头紧皱，后知后觉：“所以，人情世故这一块儿，我还是想得简单了？没考虑那么深？”
这是一个悲伤的话题呀，林楠再次沉默了下来，因为岳军的确不擅长这些；
良久后，林楠才打破了办公室内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人情世故这个东西啊？呵呵……
其实这件事情吧，你当时无论是否给杨影面子，都说不上是错的，也的确都是对的，都讲得通；
因为现实不是非黑即白，我们也做不了圣母。黄小明跟咱们交情很深、很好，逢年过节给我送礼，长年累月送红酒、海鲜……每次慈善拍卖都很捧场，花几百万买我的手稿……嗯，也捧咱们公司所有的场，也演了公司那么多电影……为了一个完全没交情的小演员去驳他的面子，确实会显得我有点儿‘道貌岸然’，像个‘圣人’或者伪君子……
但，岳师兄，你忘记你是怎么被从剧组赶出去的了？
你还是按照本心来吧，不用考虑现在身处的位置，也不用为了公司的利益或者我的面子，去强行改变你自己想法、观点、言行……就像当初那样吧，一切遵从本心行事，即便是出了问题，顶在前面的也会是我嘛。
还是那句话，你太小看黄小明的双商了，就算他再怎么痴迷杨影，也不会干那种蠢事儿的。”
林楠很认真地对岳军讲了一大通，他抿了抿嘴唇，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精神好似都有些萎靡了；
他看着林楠，张了张好几次嘴，但都没说出话来，直到最后，仿佛用尽了力气，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遵从本心吗？当初我确实是很执拗的，但，林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和我在圈内的身份以及地位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守住本心，林导，这真的很难很难啊，虽然我守住了九成九……”
“九成九？”林楠疑惑道，他不明白岳军想表达什么。
就见岳军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追忆地呢喃道：“当初那个小导演，副导演，还有那个女的，我已经都封杀了。”
一瞬间，林楠被岳军的话给震到了，他完全不知道岳军干了这事儿！但……对于此，他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岳军这属于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性使然，合情合理！
“嗯，我知道了。”
林楠木讷地回应了一句，片刻后又补充道：“遵从本心吧，不用把那通电话当回事儿……大家都没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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