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凉风习习，枝繁叶茂的槐树下，小奶娃吧嗒跳下石凳，张开双手小短腿在地上蹦跶：“美女舅婆婆，快点快点！”
“来啦来啦。”孙美清小跑着过来，将笔记本扫到他手里，抱着他坐到石凳上，小声说，“咱们要偷偷的不要说话，不能被爸爸发现知道吗？”
“嗯嗯！”小奶娃懂事地点点头，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盯着电脑屏幕，当屏幕里闪现出厉擎苍手枕着头平躺在床上的画面时，两只眼睛里顿时凝聚出一幕水雾。
呜呜呜呜粑粑……
粑粑没事就好。
孙美清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却见小奶娃忽然左右摆动起电脑屏幕来。
她低头一看，只见小家伙皱着眉，两只小手在屏幕上扒拉着。由于司沉水睡在厉擎苍隔壁，金丝楠球的隐形摄像头拍出的画面也是打边的。
小奶娃不断转动着屏幕角度，像是想把厉擎苍的画面给搬到正中间去。
“舅……唔……”小奶娃抬起雾蒙蒙的大眼睛扭头求救，孙美清吓得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还是别让你妈知道了，不然你爹又要遭殃了。
西郊看守所408狱舍里，司沉水靠在床栏上，左手转着胸前的金丝楠球，目光幽幽。 “厉擎苍，听说你有藏私房钱的习惯？”沙哑的公鸭嗓突兀地响起，狱舍内的其他人都冷不丁一激灵，拉拉被子缩起头，当自己不存在。
厉擎苍枕着后脑勺的手臂一僵，目光慢慢游移：“我……花光了。”顿了顿，立即补充道，“我每个月都有股份分红，今天就是打款日。”
“厉亥……”
“厉亥也有零花钱，在他的专属卡里。卡他自己拿着。”厉擎苍急忙撇清关系。
之前拍卖所引起的债务事件，司沉水似乎很生气。他特意去咨询了五姐，厉北望根据多年写言情小说的经验告诉他，他这是被嫌弃了。
厉擎苍觉得，这形象必须要保持住。
只是他刚说完，司沉水胸前的金丝楠球里突然传出小屁孩急吼吼的声音。
“舅婆婆快点快点，我们去取钱……我要给暖暖买小花花……”
“哎呦小乖啊，不是叫你别说话吗？”
“呜呜呜呜粑粑发现了肿么办，我只是想买一朵花……”
厉擎苍的脸色刷地就黑了，霍然起身，如一只弓行的狮子，一步跨到司沉水床上，握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左手。
睡在下铺的席坤只感觉上面的床铺一轻，隔壁的床一沉，随即就传来打架的声音。
“世风日下啊。”他揉揉还酸疼的腰，一脸痛苦。
其余人继续龟缩，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司沉水和厉擎苍都没讨到好，厉擎苍的囚服“撕裂性粉碎”，司沉水脸上的“刀疤”变成了八截。
幸好换了铁床，不然又得塌一次。
监控室里，值夜的李茂河揉了揉抽搐的眉心：“把408的灯关了。”
“是。”同样值班的派出所所长立即走了出去。
平常狱舍里天花板上一盏大灯通夜长明，防止羁押犯趁夜闹事。今夜领导们只想眼不见为净，看着实在糟心。
408室的灯突然熄灭。缩在被子里数羊的狱友们齐刷刷哆嗦了一下，胆子小的脸都白了。
但谁都没有说话，连厉擎苍也回了自己的铺位。
狱舍里很快安静下来，大家都安卧在各自的铺位上，等待睡意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整座看守所都仿佛陷入了沉睡当中，只有外面夏虫在吱吱吱地叫。
万籁俱寂中，408舍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下铺的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下床，从地上抄起自己的鞋子，脚横踩着两个下铺撑高身子，举起手就朝厉擎苍的头打去。
“我叫你打我……啊！”席坤一声闷哼，被一枕头打在脸上。
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又挨了一枕头。
这里可没有柔软的羽绒枕，枕头里面塞的都是实称的棉花，结结实实一包，用力抡在身上实心疼。
厉擎苍和司沉水手里拎着枕头双双跳下床，拖下席坤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憋打了……”席坤方言都逼出来了，抱头缩在地上，“我……明天再跟你们讲道理。”
其余众人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全部在心里祈祷：
天快亮吧！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祷告，东方很快露出了鱼肚白。席坤本就是安奈到黎明前最黑的时候才动的手，结果……
结果这一晚，408舍没有一个人睡着。司沉水和厉擎苍就是睡眠也是浅眠，时刻需要保持警觉，并不感觉有哪里不适。
其余七人，起来时一个个顶着两只黑眼圈，一脸疲惫。
“十分钟后全部集合出去打饭。”外面传来狱警的声音。
“我不想吃饭。”席坤瘫在床上，“我受伤动不了了。”
司沉水凑近他床铺，手指噼里啪啦地捏响：“想让我们扛你出去？”
“你讲不讲道理！”席坤爬起来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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