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起耳力很好，而且传令兵来得及，跟程之建的对话并未压低声音。反而惊慌中声音还不自觉大了起来。张风起自然听得到内容。
第一时间抬头向远处望去，尘土飞扬，密林也掩盖不住的气势。确实是数以万计的大军才能达到的效果。
那一行大军正在往自己这个方向行进，张风起看的也越来越清晰。
军旗中赫然印着“江”字。还有一些旗子上印着“楚”字。
...自己与江南州并无交集，这次江南州来是干什么？难道跟西川一样，也是为了抢功？眼前光是五万西川军就已经很难应付了，这再来几万江南军，那这岭南自己拿锤子守！
如果他们目的一样的话不如让他们狗咬狗，张风起已经盘算起计划来了。
但虽然想是这么想，实施起来要怎么做还没有任何计划。毕竟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可张风起摸不清情况着急，程之建又何尝不着急呢？程之建第一反应居然跟张风起一样。认为江南军也是准备来分一杯羹抢功的。自己现在想进岭南都费劲了，又来了个江南军，这下彻底乱起来了。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程之建还是明白的。他心里已经在盘算跟江南军合作了。
毕竟江南是朝廷离不开的重镇，重州。如果他们都能拉到自己这一边儿，那好处不光得到了。自己这所谓造反的名头也能抵消了。他还真不信朝廷连同江南与西川全给冠以反叛军的名头。
就这样，程之建和张风起二人都停止了战斗，嘴上也不骂了，手下士兵们也都愣在原地了。双方各怀心思的等着远方江南军过来。
一刻钟后，远处的江南大军终于行到了城下川军近前。
“狗东西程之建！滚出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再次把在场的众人惊得不轻。这江南的将军吃火药了，矛头直指程之建。
张风起自然也听到了，但他还是没敢放松警惕，皱着眉看着城下准备看事情发展。
“不知是哪位将军叫我？请问我可得罪了将军？”程之建强忍着脾气不爽的问道。
依着他的个性平日里早骂回去了，可现在他有别的打算。毕竟眼前已经和岭南交恶了，如果再得罪江南，那他这些川军可就腹背受敌了。
而且他也摸不清什么情况，这江南军难道不是自己人？不是来岭南抢战功的？那也不至于上来就骂自己啊，这是想连着自己的西川和岭南一起打？
“你就是程之建？果然是山野中人。”
“将军已经侮辱本将两次了，本将自问没有得罪于你。如果有什么误会还请将军明示。”
“我叫楚文孙。”
楚文孙！张风起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岭南和西川确实与其他州少有交集。但这个名字张风起确实是听过的。刚才一时情急，张风起确实没想那么远。现在听到楚文孙这三个字张风起才恍然想起来。
尚广城中那两个姑娘，柳安安和楚玉，不就是来自江南吗？楚文孙不就是楚玉她爹吗！平日里也是听楚玉提及过的，但张风起确是第一时间没联系到一起。
而且楚玉也没说她父亲具体是什么职位，但现在看，江南楚家。是楚文孙的本家啊。
楚家势大，遍布江南，本家旁系林立，而楚文孙是本家当家人物之一。
一瞬间张风起想明白了许多，甚至提着的那口气也稍稍放松下来了。这么说这个楚文孙有可能是自己人的。而且从他对程之建的态度来看，至少他们不会是一起的。这就好办多了。
张风起想得明白，可程之建却不明白。他知道楚文孙，江南楚家嘛。可这跟他骂自己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楚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见。只是不知楚将军为何辱我？咱们以往也并无交集才对。”
清楚了对方的身份程之建就更不愿得罪了，有问题那就说开了嘛。
“第一，你身为西川守军却三番五次不向朝廷交税纳贡。第二，岭南出兵西境一役是皇上拍板决定的。任谁不能阻挠，你却在此时攻打岭南。第三，我闺女此时正在岭南。综上原因，我判断你要造反，而我要剿贼。我是安军，而你是叛军，你说咱俩有没有仇？你要打我闺女所在的州城，你说咱俩有没有仇？”
“这..这..楚将军，首先对于你闺女在岭南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啊。其次我没有要造反啊，我就是来帮岭南出兵西境的。岭南人手不够，给我发了求援信，所以我才带兵出川的。我可不是私自来的。至于不向朝廷纳贡，那实在是因为我川地近些年天灾不断，贫瘠异常。州内百姓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根本逃不出半粒粮食啊！”
程之建把楚文孙立的罪状一一反驳了，不到关键时刻程之建还是不想撕破脸。
“你州内百姓贫苦你还组军出川？本将来之前你正在攻城吧？这是支援岭南的？”
“楚将军！他这是拿你当孩童骗呢。程疯子目的就是造反，趁我岭南出兵西川内部空虚，才率军来犯的。”张风起趁楚文孙说完在一旁补刀道。
“张风起你给老子闭嘴！楚将军..我确实是接到了岭南的求援信才来的。”程之建先是怒骂起再转头对楚文孙说道。
“张将军，久仰大名。恕楚某暂时只能站在此与你讲话。你可向西川求援了？”楚文孙问道。
但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对张风起和程之建的态度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求援之事乃是程疯子捏造出的，他拿的是我岭南州尚广城知县的求援信。请问一个知县有何身份发出求援信？分明就是那尚广知县被程之建买通了，二人合伙做戏的！尚广城就是楚将军爱女所在的城池，本将来时还见过楚玉。她与柳家姑娘一切安好。”
张风起先阐明事实利弊，再通过尚广城提及楚玉和柳安安这身份。跟楚文孙想进一步拉拉关系。顺便再气气一旁的程之建。
“哈哈哈，小女和安安多受张将军照顾了，等眼下事情结束，咱俩好好吃顿酒！程之建，一方的地方知县给你发个求援信你就派五万兵出川。皇帝陛下因为燕北一事传御令让你西川出兵支援北境你却一兵不出。咱俩这仇怨又加上一层，你这是想诓骗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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