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心脏快了几个节拍。
司马少谦的声音带着蛊惑，“我需要一个解释诸葛。”
诸葛上景的嘴巴张了张，却一时哑然，不知从何说起。
他并不是有意要瞒着司马少谦自己不老不死的事。
可这要如何解释呢？
他因为司马少谦可能不过是随口一句的“等我”，便发了疯一般抛弃所有，踏尽山海，寻求能让自己长生不老的方法。
在得到永生之后，便阴魂不散的鬼魂般，缠着司马少谦一个又一个的转世。
司马少谦或许都没想到，不过是一句无心的话，竟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
让他等，他就真的一直在等。
如果让司马少谦知道，他并不是转世，而是货真价实的诸葛上景，还活了整整一千多年。
司马少谦会如何想？
会不会觉得他是疯子？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会让人感到害怕吧……
见诸葛上景神情逐渐复杂起来，司马少谦心中疑虑更深，“这很难解释吗？”
诸葛上景按了按眉心，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抱歉，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同你解释。”
司马少谦盯了片刻，忽然从诸葛上景身上翻了下来，仰面躺在诸葛上景身侧，良久才道：“我以为这并不难解释，我猜过，这可能是你的胎记，虽然这样的胎记很奇怪，但也不是没可能，可你并没有这样说。”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里都是毫无逻辑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千年前诸葛上景身上的伤疤也会出现在你身上。”
“你希望这是梦吗？”一旁安静的诸葛上景忽然问道。
沉吟片刻，司马少谦轻轻笑了，“如果是梦，那它真是一个称职的美梦，在这里，你是喜欢我的，愿意对我笑，让我靠近，没有了那些恩恩怨怨，血海深仇，我终于可以拥有你了。”
司马少谦的笑声透着几分苦涩，诸葛上景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传来钝痛感。
当初，司马少谦虽然喜欢他，却从没想过因为他而放弃进攻蜀国。
司马少谦最纯粹的想法就是，灭了蜀国，铁马骑兵踏进他的国土，在胜利的荣耀时刻，将他带回去，从此以后过着平安无虞的日子。
可他没想到的是，诸葛上景早就将自己的性命与蜀国的存亡紧紧相连，蜀国覆灭之时，也是他诸葛上景命绝之刻。
诸葛上景比他更明白，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所以在面对司马少谦无数次热烈又直白的告白时，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冷酷无情的样子。
诸葛上景还曾对司马少谦说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这样决绝又完全没有回旋之地的话。
不难想象司马少谦当时受到了怎样沉重的打击，当他满怀欣喜赴约时，还以为诸葛上景终于肯接受他的心意。
没想到，收获的却是诸葛上景眼里赤裸裸的恨意与敌意，和他声嘶力竭的“不可能”。
对于当时的诸葛上景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司马少谦吗？
要是很早之前，诸葛上景或许能斩钉截铁地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不可能爱上一个与自己势不两立的敌人。
但后来，司马少谦不断地在他眼前出现，一次次地向他捧上真心，尽管每次都被伤得千疮百孔，却仍坚持不懈。
一次次自我修复又再次捧上……
诸葛上景那纯粹的恨意慢慢掺杂入了别样的情绪，像是一杯清澈见底的水，滴入了一滴血。
刚开始会被稀释得无影无踪，但血并不是只有一滴，它持续不断，义无反顾地下坠，一滴接着一滴。
诸葛上景知道自己的心同那杯水一样，已经变得浑浊了，爱的不纯粹，恨得也不彻底，两股力量在他心里不断拉扯。
心慌意乱的诸葛上景为了粉饰太平，只能将那些肆意热烈的血沉入杯底，浮于表面的还是平静的水。
司马少谦看到的便是那层表面的水，在他看来，无论他做出怎样的努力，诸葛上景都不为所动。
他应该很伤心吧。诸葛上景想着。
虽然当时不管他怎么拒绝，司马少谦都能笑脸相迎，但如今他的落寞半分不假。
诸葛上景忽然有些庆幸，要是没有临渊游戏，他和司马少谦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诸葛上景轻声道：“可这不是梦司马少谦。”
身旁的人转过脸来，诸葛上景翻了个身子面对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想对你刻意隐瞒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你先让我好好想想要怎么说。”
司马少谦一瞬不移地看着他，眼眸深邃，他问道：“不是在做梦，那你是真的喜欢我对吗？”
司马少谦的眼睛湿亮，话说到最后竟有些沙哑和微弱。
诸葛上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慢慢捧上司马少谦的脸，轻声道：“当然。”
迎着司马少谦震惊又欣喜的目光，诸葛上景倾身吻了上去。
他温热的唇贴上的那一刻，司马少谦冰冷的身体以野火燎原之势迅速热了起来。
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司马少谦目光炯炯地盯着诸葛上景轻轻颤动的睫毛，短促地喘了口气，下一秒便反客为主地按着诸葛上景的后脑勺，将人压在床上。
诸葛上景被吻得没办法呼吸，因为司马少谦根本没给他换气的机会。
逐渐缺氧，眼前晕乎乎的，耳朵旁一阵鼓鸣，诸葛上景好不容易挣出一丝缝隙，喘了口气道：“司马少谦，你的心跳好吵。”
司马少谦没有说话，诸葛上景狐疑地掀开眼皮，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烧得赤红的，充满赤裸欲望的眼睛。
“…………”
诸葛上景顿时生出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心里响起危险的鸣笛，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
司马少谦没给他喘息太久，下一秒又狠狠地吻了下来。
气息滚烫，身体滚烫。
司马少谦像是一壶被烧开的水，横冲直撞地想要与诸葛上景这具温凉的身体紧密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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