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未免有些可笑。
他只得表示：“如今看来，二妹妹确实是在琴艺上有长足进步！我的人怎能与之相比，简直如云泥之别啊！”
大家边喝酒边笑得合不拢嘴。
另一位顾家年轻成员开玩笑地对着世子说：“原本以为轮到大哥院子里的人表演节目，没想到接下来竟然是二小姐登台献技了，这是怎么回事？”
世子皱眉沉思。
对于妹妹琴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但听这琴音风格截然不同，妹妹演奏时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忧郁之情，然而此时响起的音乐，一开始略显紧张，随后才渐渐变得欢快愉悦……
世子怀疑这不是出自妹妹之手，并叫人去查问，是谁正在抚琴？
仆役回来禀报：“据说是嘉茉小姐在进行演出……”
听到这个消息，世子一时愣住了。
内心满是意外。
她是从什么时候学的呢？
他居然一无所知？
有人好奇问道：“嘉茉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大公子戏谑地回答：“她当然是我这二弟近来所接纳的通房丫鬟了，真没料到，二弟竟然调教得这般到位，甚至连古琴都精通了……”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
果然，拥有出众才华的解元顾氏，所收留之人也都是身怀绝技。
通常情况下，那些通房不过是普通的侍女，但像两位主子这样选入的通房居然在才艺方面如此出色。
门槛之高，可想而知。
顾家的二叔点评道：“这样的技艺实在不错，宛如寻找到了能够理解彼此心意的灵魂伴侣，比之前听到的琵琶声音更加动人，难怪弘哥儿会选择此人而忽略了其他女子……”
大公子趁着酒意直言：“通房不过是消遣的工具，不管有多少才艺，最终都是为了取悦我们爷们儿。我的那个通房可不仅仅止于这点……”
他提拔露种，主要是看重她想法多，头脑灵活，在赚钱方面有些门道。
这就叫做实际用途！
至于古琴这类玩意儿，他对这些没多大兴趣。
倒是弹着琵琶的那个女子，让他感到十分有韵味。
在场其他人见状便开始调侃起来，还不断拿之前他在房中的事打趣儿。
大公子平日里混迹于各种风花雪月的场合，脸皮早已修炼到无人能及的程度，因此面对众人的玩笑，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大方地与顾家亲戚讨论起这些事情来。
世子则对他的粗俗言行相当反感，全程不为所动，只专注于屏蔽周围的吵闹声，静静地聆听完整首古琴曲。
当嘉茉一曲演奏完毕后，走到了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随即问道：“你这本领也是你家的主子教导你的？”
嘉茉回道：“奴婢常随侍于世子身边，每当世子抚琴之时，自然而然学会了其中的一些技巧。只是技艺尚浅，让老祖宗见笑了。”
还没等老太太回应，顾昀雅便开口责备：“一个丫鬟竟不好好伺候主人，反而整天学这些本不该学的什么东西，真不知道她平时对自己的分内事有没有认真对待……”
对此，顾昀若立即反驳道：“刚才不正是三姐姐非要听嘉茉露一手嘛？为什么就允许大哥身边的露种可以弹奏琵琶，却偏偏不允许二哥身边的人也懂得一点音律呢？”
接着，顾昀雅又继续争论：“可那露种本身就是被买来做妾时已经掌握了琵琶技能。但起初的嘉茉完全是一无所知，能够练至现在这个水平肯定花了大量心血。作为一名丫鬟，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功夫去学琴？”
不打算与她争执下去，顾昀若直接面向老太太解释：“祖母您最清楚不过了，二哥哥平日喜好抚琴。嘉茉只是想要跟随其学习，在哥哥休息之际能够为其献上几段音乐以作消遣之用而已。她私下里练习非常努力，并且不懂之处还会向我求助，足可见其尽心尽力的态度啊。这样一来，会也好不会也好似乎都不太妥当，实在是令人憋屈呢！”
随着顾昀若这一番娇态恳求，使得老夫人不禁笑出声：“的确很用心嘛。最初之所以将嘉茉派给你二弟那里，就是看中了她的机灵与忠厚。但那时候我还担心过，怕她太沉默寡言会让你弟弟觉得枯燥乏味。但现在看情形显然并非如此啊……”
很明显地，通过这段话老夫人表达了支持嘉茉立场的态度，让得顾昀雅以及露种两人皆感不满。
此时二太太刘氏眼见局势变化，则赶紧附和着说道：“咱们老夫人素来慧眼识人，凡是出自府上老夫人家仆院中的丫鬟哪一个不优秀？依我看呀，这次错在三小姐身上了，理应罚酒一杯才行。”
侯夫人瞥向苏氏，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不过还是缓和了语气道：“莹姐儿年纪尚轻，心思单纯爱讲笑话，但是玩笑终归是玩笑，倘若伤到她的二姐姐心，就不太好了。莹儿，赶紧给你的二姐姐道歉吧……”
顾昀雅心中不满，但在侯夫人严厉的眼神下，也只能拿着酒杯走到顾昀若面前赔罪。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难得今日大家聚在了一起如此欢畅，说说笑笑当然是极好的。姐妹间相处难免有些小摩擦，只要彼此真心相待，便是我好孙女……”
听了老夫人的这番话，顾昀若也不再计较，给妹妹留个面子，直接举起了杯子回礼并轻轻品尝了一口酒，由此结束了这场不愉快。
嘉茉心里明白，今天被顾昀若召来此处，多半是为了与三小姐争一高下。
顾昀雅表面上对她发难，实际上目标显然在于主子；若非这样，对一名仆人进行这种指责实无意义。
老夫人同样赏赐嘉茉物品，并询问起：“刚才那首曲调叫什么名字？听起来颇为新奇呢？”
“回老夫人，这是由二小姐亲手谱写的乐曲，我冒昧尝试了一番，请勿见怪。”确实，嘉茉所奏的乃是出自顾昀若手笔之作。
此刻展示技艺时，她有意选择了一首来自主人的曲目，以防止太过的锋芒毕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表现优异，则能为顾昀若增添光彩；即使稍逊一筹，作为一名婢女，人们亦不会过分追究，仅会付之一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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