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叹气，慢吞吞地说，“好男儿总有个把女人，我喜欢的那个贪慕虚荣跟人跑了，留在身边暖床不走心的，打个招呼就能分。讲真啊，卫姐跟我说这茬的时候，我心里是极其排斥的，感觉受到侮辱。但说话的人是卫姐，她在圈内说一不二，点石成金。娱乐圈很残酷，大浪淘沙新人辈出，再不红我就老了。多想了两秒我就怂了，其实我也没吃亏，不就是代持嘛。卫姐的亲戚关系很简单，她没有说你俩的关系，但你刚刚说她是你小姨，人物关系立时就清明了，我若能傍上你，星途广大啊。”
他吊儿郎当地说着，俊美的脸上浮了好些落寞。
见路心悦微蹙着眉头不搭话，他无奈地耸耸肩，“你是我的影迷，就当是帮我吧。”
路心悦没想到他会把姿态摆得这么低，面孔苦起来，“你别这么讲，事情太突然，我需要想想。”
心里头有些说不出口的小别扭，她不想宝宝冠上别的男人的名号，更不想他喊别人爸爸。
高健是学表演的，素会观察形神。
一语道破。
“你很爱那个男人。”
路心悦一惊，面颊微微有些红，“人艰不拆。”
高健的唇角勾得老高，“卫姐八面玲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执拗的外甥女。咱们国家实行严格的户籍制度，世道风俗也是严苛，也许你不畏惧闲人的眼光，但是你的小孩呢?你又何必让他的心理蒙上阴影呢。我父母都是公务员，家世清白，卫姐是你小姨，她替你想得周到，你也要领这个情。”
路心悦目光暗了暗，默默想了会儿，她扬起头，“黄赌毒，你沾了哪样？”
“一样都没有。”
“还跟人打架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女朋友会闹事么？”
“不能算女朋友，不来往就罢了。”
“一年后我要离婚。”
“离或不离，我都会配合你。”
心里头的那股子别扭劲头还在，路心悦努力忽略它。想一想，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两个月前，你在哪里？”
高健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关键，锁紧了眉毛，他认真地答，“BJ遍植杨柳，而我对柳絮过敏，每年开春都会出去转转。两个月前，我去了海边的F市，之后沿着海岸线往南，最远到过海南岛，四月初才回来BJ。”
路心悦的地理很好，脑子里有一张中国地图，细细地想一会儿，“你有去过N市吗？”
高健下意识地点头，“去过。”
“那里有一条音乐酒吧街，知道吗？”
“知道。”
“好，就是那儿。”
路心悦点点头，又狠狠地咬一记牙，“我和你办结婚登记。”
高健微笑点头，心里浮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最初他只是过来敷衍的。
未婚先孕，死活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女人，在他看来就是个傻缺。他可不想和这种女人沾上边。随便劝几句，落一份情谊便了。
以他对卫妍的了解，既然挑他出来了，好赖都会带上他。
然而不知为何，他劝得认真起来。
好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都说出来了。在路心悦松口的那一瞬，他莫名还有些兴奋。
松一口气，唇角勾起些魅惑的笑容，声音很好听，“荣幸之至。”
……
路心悦点了头，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
高健是J城人，驱车三小时就可以到。
卫妍的效率高得惊人，不给路心悦后悔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就搞来保姆车，亲自押送二人过去办证。
路上，她让高健坐去副驾驶座，自己拎了路心悦继续昨晚未完的话题。
“这事儿我先替你瞒着，但是你要有思想准备，香港那个是你亲妈，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路心悦不以为然，“我的事情不用她管。”
卫妍无语，叹一口气，“你路爸死了这么多年，尸骨已寒。现在你也未婚怀孕，能够体谅她当时的心境吧。你就原谅她吧。”
路心悦静静地摇头，“我不会原谅她。”
“真是倔啊。”
这十几年，卫妍逮着机会就要劝她几句，从来没有成功过。
又是叹气，点一点她的肚子，“登记之后就覆水难收了，要不要给他亲爸爸打个招呼，说不定会有转机。”
路心悦垂了头，闷声道，“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没什么好打招呼的？”
卫妍窝火，压低了嗓子吼她，“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你还……你真是气死我了。”
路心悦嘿嘿一笑，“别嚷嚷啊，好歹我偷了个小孩回来。放心，他以为我吃了事后药，不会多想。”
卫妍噎一记，想到两年前她差一点死在宾馆里，心思缓缓地沉下去。
“这个男人真有那么好？”她问。
路心悦凝起眉，托了下巴思考起来。想了好久，她轻轻一笑，“他确实挺好的，当然重点是我傻。”
等卫妍的老公秦志刚回来BJ，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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