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宴了，届时，高门贵府的官员们都会带着子女前往皇宫。往年，赵府只有大房会参加，今年三老爷官运亨通，也有了这个资格。
进宫面圣可不是件小事儿，对赵府来说，这无疑是一大笔开销。
大房不堪重负，大夫人频频示好，可是，不论她怎么软磨硬泡，雨桐就像是铁了心似的，死活不肯叫季家出手接济。
这么一闹腾，赵府上下隐约也觉察出了府上的拮据。
他们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二房，反而成了油水最足的地方，听说三小姐打赏一个小丫鬟都打赏一个银裸子呢！
大夫人再沉得住气，此时也要心急了。赵珞湘待嫁，赵海棠也到了说亲的年岁，外加皇宴来临、年节将至，赵府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
“母亲，这样做真的好吗？”赵海棠战战兢兢，小声的问道。
大夫人面上再没了以往的从容浅笑，她横眉怒目，冷声说，“赵无遥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给她好脸色，她反而不知收敛……既然如此……哼。”
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赵海棠谨慎惯了，焦虑得说，“此事一出，只怕咱们大房会落下不好的名声……毕竟，二伯是战死沙场的大英雄……”
若是传出她们虐待二房的消息，恐怕会激起民愤。
“没事，”大夫人握住了赵海棠的手，“一切交给娘亲就好。”
那一点点名声算什么？在大夫人心中，过了此次的难关才是大事儿。
可恨她大房不善经商，她只能看着铺子、田产一点一点得赔了进去。大老爷说她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可是，大夫人想不出谁能如此狡诈。
“母亲，赵无遥来了！”赵珞湘提着裙摆跑了进来，满脸写着幸灾乐祸，她早就看赵无遥不顺眼，母亲终于要收拾那个丫头了！
她话音刚落，雨桐便走进了大房会客的前厅。大房的院落比二房不知精巧华丽了几个档次，只是那多宝阁上的宝物就足以叫人眼花缭乱。
大房若是变卖一下这些奢饰品，好似也能富裕一些……可惜，她们顾及着脸面，犹且强撑着吃老本。雨桐猜测，大房的亏空已经很多了，估计老本也不够吃的。
“大伯母，您找我？”雨桐提起丁香紫的裙摆，迈步走入厅室中。
大夫人马上换成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招呼雨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娘亲与期哥儿呢？”
今日这是场鸿门宴，雨桐心里早有了打算，怎么会带着季氏与弟弟来涉险？
雨桐微微一笑，解释说，“我娘亲身体不适，可期还在鲁先生那里学习……您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吧。”
闻言，大夫人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雨桐一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圆滑。
等雨桐落了座，大夫人寒暄着问候了几句。雨桐也都恭敬得回答了。
这样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大夫人还不聊到正题上。雨桐感觉有些无趣，便撇了眼赵珞湘姐妹，发现这姐妹俩竟然乖巧得坐在一旁当陪衬。
真是反常……雨桐疑惑道，“大伯母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吗？”
“呵，也没什么大事。”大夫人拍了拍手，几个婢女盛着绫罗绸缎走了进来。
大夫人说道，“过不久就是皇宴，我想着给珞湘姐妹做件衣裳，这料子都是极好的……你也挑一挑，伯母给你也做一身。”
赵无遥的父亲虽战死沙场，但是，他的战友们都还稳居官位。
大老爷想要利用赵无遥父亲当年的人脉，为自己谋利益，所以，每年皇宴大房都会捎带着赵无遥姐弟俩，以此营造出他们善待二房孤儿寡母的假象。
雨桐站起身来，抬手摸了摸面前的料子，触手冰凉丝滑，果然是上好的绸缎……
大房手头这么紧了，怎么还有闲钱准备这些？恐怕这绸缎是以前季家从苏州送过来的。
大夫人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云锦只有几匹，我真是无福消受。”雨桐收回手，回眸一笑，“大伯母还是给二姐与四妹留着吧……若是当了这布料，想来也能换取不少银子。”
雨桐暗戳戳挑明了大房如今的困窘，这叫大夫人面上无光，雨桐明明听懂了她的暗示，却还是如此！难道她这一段时间对二房还不够好吗？
“无遥啊，”大夫人面色一冷，淡淡品了口茶，递给婢女们一个眼色，婢女们紧忙将前厅的门掩上了。
雨桐一愣，乖乖……难道大夫人要关门放狗？
大夫人继续说道，“如今赵府确实缺钱，但是……谁给你的资本上窜下跳？”
她不怒自威得放下手中的茶盏，吩咐起婢女们，“把她给我抓起来。”
闻言，婢女们一股脑儿朝着雨桐扑过来，雨桐没想到精明的大夫人会用这么野蛮的手段，一时间，有些无措。
雨桐被婢女们束缚住了手脚，赵珞湘姐妹也便都凑了过来。赵珞湘兴奋得两眼直冒光，“哼，赵无遥，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很狂吗？”
“湘儿，别闹。”大夫人站起身，走了过来，“赵无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叫你舅舅送钱来。要么……”
大夫人取过一个瓷碗，“这碗毒药足以叫你归西。”
“……”雨桐无语，“我要是死了，你以为舅舅会给你送钱？”既然话都说开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什么。
赵海棠捂嘴一笑，提醒雨桐，“三姐，你若是死了，你舅舅会看着赵家连丧事儿都办不起吗？到时候用你的丧礼钱，也是一样的。”
“呵，”还真是无耻，雨桐皮笑肉不笑，说，“你们不觉得这钱不吉利吗？也不怕遭报应。”
赵海棠的话也只是说说，届时，大夫人只怕会拿捏着季氏来威胁季家。
外祖父失去了一个外孙女，自然不会想着再失去一个女儿。赵家如此吸血，也不怕坏了将门的名声。
大夫人真的不在乎赵无遥这一条性命，在她眼里，整个二房都死了也没事。
“赵无遥，你想好了吗？”
大夫人的话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雨桐却无所畏惧，“我想好了，你毒死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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